不过，卡佩斯退隐做了个闲职，到南希伯科宗院教书去了。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知道，她并不是急流勇退，她只是太累了，不想再插手任何政务。</br></br> 荀听暂时当选南希伯总统，替她管理灾后事宜。</br></br> 他其实不想在这位子上待太久，他的目标是培养出下一个能够领导南希伯的人。</br></br>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南希伯的大批精英丧失，仅剩了数万人，近乎都投身于灾后重建之中。</br></br> 荀听去拜访卡佩斯时，她正在摇椅中躺着，雄鹰停在她的椅背上梳理羽毛，一群小孩在她面前跑来跑去，不停嬉闹。</br></br> 五年里有许多新生儿诞生，荀听顺应民意建设了不少相关措施，科宗院中有两所幼稚园，是面向全部居民开放的，灾后十年里出生的小孩子都可以直接享受科宗院的无偿教育。</br></br> 这里平常十分热闹，稚声朗朗，比起其他地方更具有澎湃的生机。</br></br> 荀听看到卡佩斯的手边桌子上摆着许多彩色的雕像宠物，她脸上还沾了一些颜料。</br></br> 原来她来做的是艺术老师。</br></br> 半成品的雕像宠物暂时只能眨动眼睛，它们的脸庞被雕刻得有一种锋利的漂亮，荀听看着这些雕像眼熟——它们像希什，又像在狱中自尽的赫伊曾。像希什的半身像的左胸膛上还戴着一枚精致的徽章。</br></br> 荀听蹑脚走过去，发现卡佩斯已经在摇椅里偏头睡着了。她的一头早生的白发在阳光下非常显眼，</br></br> 凡德琳来给她披上毛毯，雪山在她身边摇尾巴。她轻声询问道：“总统……啊不是，荀哥哥，你来有什么要事吗？”</br></br> 荀听摇了摇头。</br></br> 17岁的凡德琳变成了卡佩斯的助手，她喊卡佩斯老师，但卡佩斯对她的态度似乎超出了学生的范畴。</br></br> 卡佩斯的完成自己的人生使命之后，在尝试着学习怎么去爱待后辈。</br></br> 她在这方面很生涩，明明凡德琳都知道她在为自己着想，但卡佩斯总要拐十八个弯去表达。</br></br> 凡德琳有时候觉得卡佩斯像她的母亲和父亲的结合体。</br></br> 荀听说：“没什么，我只是想找她闲聊……对了，过几天我要去趟海鞘镇，麦蒂和守夜邀请我去参观不死鸟巢，你要……”</br></br> 凡德琳高兴地抢答：“当然！我可以一起去吗？”</br></br> 荀听笑了笑，说：“你记得和总统商量一下。”</br></br> 雪山的尾巴和凡德琳的脑袋一同耷拉了下来，她叹气道：“饶了我吧，要是和老师说，她肯定要给我安排一大堆‘前置任务’了！荀哥哥，您能不能偷偷带我去？”</br></br> 荀听蹲下来摸了摸雪山的脑袋，它的挂牌还是他第一任主人给它做的。</br></br> 荀听道：“恕难从命，你可是她的助手，无缘无故失踪几天，会让她着急的。”</br></br> 凡德琳只好瘪嘴。荀听临走前，凡德琳又说：“对了，我会做蓝莓馅饼了，您下次来，我做给您吃！”</br></br> 荀听回头望向她，许多记忆中的面孔在她开朗的笑脸上重叠。</br></br> 她让荀听想起了很多人。</br></br> 荀听笑道：“好啊。”</br></br> ……</br></br> 凡德琳还是没有去成，因为她近期有个重要的考试，被卡佩斯关门训练了。</br></br> 不过卡佩斯答应她，下次和她一起去海鞘镇。</br></br> 守夜很早就在等候荀听。</br></br> 因由蚁奴发展而来的菲尼族是哈煞族的分支，他们的身材比人类庞大一倍，守夜算是族内体型偏小的一类人，但与常人相比仍然非常高大。他们族落有了安稳的定居之后，守夜更加长开了，荀听现在看他需要仰头。</br></br> 守夜见到荀听时非常激动，拥抱住了他。他对荀听说：“麦蒂和止心今晚准备了烟花，庆祝不死鸟巢建成，太安城城主、麦蒂的哥哥、西德尼恩家族……很多客人都会来！”</br></br> 守夜转头对身边的佣兵说：“零，你带大主教去住宿处休息一会儿。”</br></br> 他转头对荀听介绍：“大主教，这是零，止心招来的佣兵，他会负责在接下来引导你的！”</br></br> 零金发棕眼，身材修长，身着紧身制服，黑色高领掩盖着颈部。他的神色淡漠，声音不起波澜，上前来，朝荀听点头，道：“您好。”</br></br> 荀听怔了怔。</br></br> 零的气质太过像一个人，这使得荀听的心跳偏移了一瞬，但陌生的五官很快将这片刻的灼热冷却了下来。</br></br> 荀听默默地移开了目光，说：“麻烦你了。”</br></br> 零在前方引路，荀听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br></br>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窗外的壮丽的不死鸟巢，提起了其他话题：“规划盒子所在的地方……听说被改造成了纪念的英雄墓碑。”</br></br> “嗯，”零说道，“规划盒子已经废弃了，那里原本是三阶梯朽神深歌的栖居地。深歌很温柔，曾保护着泪痣岛上的人们，也庇佑着逝者灵魂化作的海洋生物。那里是在灾难中逝去的英雄们最好的归处。海洋会让他们的灵魂安息的。”</br></br> 荀听问：“你知道规划盒子和深歌的故事？”</br></br> 零道：“神学院的历史学家们将灾难中的历史整理成了书籍，异乡者、怀霏献祭、蜃楼市的遗落英雄、隐秘的观星者，四大神迹的开启以及幸运女神弥尔蓝……这些故事的传颂度很高。”</br></br> 荀听笑了笑，道：“有关于……南希伯爻司长的故事吗？”</br></br> “有。”零道，“代号爻作为南希伯容器，百年前遗落的乜伽王子，异乡者出生入死的挚友，以身御煞，开辟第二次归巢之路，独自迎战厄婴幼体时，英勇牺牲。”</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