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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穿黄袍的是方腊(八千字大章)
  杭州城外城被攻破之后,整整过了两天。
  时间已经是农历十月底,初冬的第一场小雪已经降了下来。这一年的江南,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一些。往年这时候,杭州是断然不会下雪的。
  杭州外城的官邸、府库、民户,已经被草草劫掠一空。最多只剩一些犄角旮旯还没搜干净,但大宗的财货已经完全不剩了。
  火还没来得及放,因为方腊军始终想再搜搜,这一贪婪犹豫,倒是保住了杭州城大部分的建筑,免得战后还要从废墟上彻底重建。
  最多只有一些本就易燃的危房街区,在方腊军没有刻意放火的情况下,仍然因为意外而焚毁了。但这部分所占的比例,还不到杭州城面积的两成。
  外城被破后的第三天一大早,从海宁方向赶来的赵子称部,伙同杨志、林冲、鲁达、李俊,以及刘光世、韩世忠,外加最近新赶来增援的秀州统军使王子武,一共有近万人的兵马,终于抵达了杭州城近郊。
  前几天的海宁大战之前,赵子称部有总兵力八千人,激战中折损了一些,加上轻伤的比例比较高,很多伤员没法快速归队,所以能直接参加决战的兵力,颇减少了几成。
  但海宁大捷也鼓舞了江南地区周遭的官军,原本秀州统军使王子武并不受赵子称节制,也比较克制不愿追击出境。见到方腊即将覆灭后,官军也是墙倒众人推,愈发踊跃起来。
  有了秀州兵这支虽不算精锐的生力军加入,赵子称手头可以调遣的总兵力才不降反升,增加到了万人的规模。
  此时此刻的赵子称,颇有一两分巨鹿之战后项羽的意味,原本作“壁上观”的江南官军友军,都愿意跟着他混混功劳。哪怕朝廷制度要求他们互不统属,但真到了战场上,他们也愿意实际听从赵子称的调遣安排。
  当年项羽名义上也无权指挥诸侯联军,但谁让诸侯联军自愿服他呢。
  赵子称的军队,从海宁一路往东,走了大约四十余里,一路上沿着临平山北麓而进,直到杭州城正北方的半山一带,山势陡然断开,地势也突然变得平坦,形成了一处垭口。
  这地方在宋朝时名叫“清河堰”,是大运河和上塘河交汇的所在,大致对应后世的拱墅区康桥街道。
  赵子称兵抵清河堰后,略作整顿,就准备与方腊决战。同时为了避免临战渡河的麻烦,赵子称肯定得提前渡过上塘河,全军在上塘河以南扎营列阵。
  方腊也提前发现了赵子称西进,他知道守城相持没有意义,拖久了官军的援军会越来越多。所以主动出杭州城正北门武林门、沿着大运河往北推进了十里地,到拱宸桥一带驻扎,与赵子称对峙。
  两军就沿着大运河,赵子称在北,方腊在南,铺开数万大军,决战一触即发。
  整个战场的最北端,便是以上塘河为界,南端以拱宸桥为界,东侧以大运河为界,运河以东还有半山山区,兵力难以展开,战场西侧则非常开阔,并无明显边界。
  整个战场的南北纵深大约有七八里远,东西宽十余里。
  “方腊选择大运河西岸作为主战场展开兵力,可见其心已怯,他这是做好了打不过还得逃的准备——
  若是列阵于河东,他一旦打败了,想逃回浙西山区,还得顶着我军的追击渡过大运河,那得徒增多少伤亡?
  现在直接列阵在河西,一旦打败了就直接往西逃,都没有山水阻隔,岂不美哉?方腊连这点都想到了,此战他想不败都难!”
  临阵之际,赵子称最后亲自策马巡阅了双方军阵,身边跟着刘光世韩世忠林冲等骑将。看完之后,赵子称就以鞭梢遥指方腊的军阵,如是分析道。
  刘韩等将领听了,也都深以为然,频频点头,信心愈发坚定:
  “通判真是神机妙算,见微知著,连方腊的怯意都看出来了。这贼子今日必败!”
  赵子称巡视了一阵后,对面的方腊军也已经列好阵势。
  今日出战的方腊军士兵,数人数至少还是官军的五倍以上,看起来阵势规模极为宏大。
  方腊也尽量把军阵铺开,正面宽度拉得非常宽,西边远远超出了赵子称的军阵,呈现从西、南两个方向包夹官军的姿态。
  至于北边和东边,因为战场的北侧是上塘河,东侧是大运河,方腊人再多也没法跨河作战,所以就没法包抄了。方腊故意放开那两面,说不定也是想利用赵子称背水结阵的劣势、放大赵子称崩溃时的损失。
  如果方腊把河对岸也都堵了,赵子称的部下作战不力时,明知跳河游到对岸也得死,那就不敢溃逃了。留出河对岸故意不堵,就是促使赵子称跳河逃命用的。
  赵子称当然也都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但他无所谓。他坚信经过连战连捷,己方的士气已足够高昂,绝不会轻易后退。
  随着两军剑拔弩张,赵子称并不打算率先发起冲锋,所以看起来应该是方腊一方先沉不住气、要首先冲锋了。
  在方腊冲锋之前,赵子称仍然横枪立马,亲自出现在第一线,带着一群骂阵手,对着方腊军各种嘲讽,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单方面打击方腊的士气。
  “方腊老贼!你以为在海宁大营留下一万人看守我,就能拦住朝廷天兵了么!看清楚这颗首级,还认得么?这就是你留在海宁的部将王寅。他跟了你这样的蠢货,也只能认命不好了。
  我海宁大营背靠钱塘江,你从陆上三面合围围得住么?我想突围,单靠深夜战船摆渡,就轻松绕到他背后,前后夹击,一战灭之!你要是还算条汉子,就先差人把这颗首级拿回去!”
  方腊原本是不打算跟赵子称再饶舌的,因为前几天海宁大战时他已经领教了赵子称的口舌之利,知道只要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己方一定说不过,最后还反过来打击了己方的士气。
  但赵子称这家伙居然还死皮赖脸挑衅,甚至拿出了海宁那边方腊军包围营地的主将首级炫耀,这着实让方腊又惊又怒,想不回应都不行了。
  如果继续装聋作哑,方腊军士兵一看袍泽被敌将设计夹击杀了,圣公却连个屁都不放,那还打什么仗?
  方腊只能让人先去拿回首级,一边随口反骂几句拖延时间、转移双方注意力:“赵家狗贼休要猖狂!你今日已犯了兵家大忌,背水结阵,又被我大军重重包围,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你是韩信呢?韩信背水结阵,那是仗着他还有偏师能绕后袭击井陉大营,你有什么?你这么点人马全都被我堵在这里了!没有偏师偷袭你学个屁的背水结阵!你就是找死!将士们,今日赵家狗贼必败无疑!”
  方腊也算稍微读过点历史故事,毕竟是能做到一方诸侯的人,见识还是有的。
  这番话并非他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说的,实在是被赵子称羞辱嘲讽,不得不临时起意说点什么。他就自然而然想到赵子称今日困境,又拿古人典故类比,希望赵子称手下的士兵都能听懂、能意识到己方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局面。
  但谁知赵子称听后,却还是哈哈大笑:“方腊匹夫,你不会觉得自己听过一些平话,就算熟读经史、深谙兵法了吧?跟我比学问兵法,简直找死!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出身?
  井底之蛙!你也就知道个韩信背水结阵,难道就没听过楚霸王破釜沉舟?”
  有偏师绕后偷家的,才叫背水结阵,
  没有偏师绕后偷家、全靠正面硬扛一力降十会的,那叫破釜沉舟。
  赵子称随口几句话,也让原本稍稍有些狐疑的官军将士立刻冷静下来。
  这些嘴仗,气势最重要,谁说得更理所当然、云淡风轻,能让自己人相信己方是用计的一方、敌军是中计的那一方,那就够了。
  至于赵子称究竟是项羽还是韩信,那根本不重要。
  而赵子称显然是更沉着淡定、云淡风轻的一方。
  上万官军将士,竟被赵子称的大无畏所感,纷纷自发呐喊起来:“破釜沉舟!破釜沉舟!”
  声音从赵子称身边慢慢蔓延开去,越来越多的士兵跟着呐喊,全都是自发的,并没有军官命令。
  对面的方腊军见状不由骇然,开没开打,气势愈发弱了几分。
  方腊见状,也是气急败坏,哪里还敢再等,连忙催督全军胡乱冲锋。
  “通判,贼军冲上来了,快快回中军大阵坐镇!”刘光世韩世忠见状也有些紧张,请赵子称回阵,以便再复刻一下前几天的防守反击套路。
  虽然前几天的防反是有地利可以依托的,当时有营墙木栅,有鹿角拒马和壕沟,能把方腊军的进攻走位卡得很死。今天却没有这些地利了,只是一场很公平的野战。
  赵子称也敏锐地扫了一眼方腊军的攻势,在敌军冲上来的这短短数百步时间里,很快做出了判断:
  “不可指望防守反击!此一时彼一时,当日我军有坚营可以依托,将士们自然也都期待能固守退敌。今日并无营垒,也无鹿角拒马,死守只会让士气渐渐低落。
  方腊敢这样冲,说明他们也笃定了我们人少会死守反击,既如此,我军更要出其不意,主动对攻!方腊仗着人多,把军阵往左右两翼延伸了那么远,又有什么用?
  北有上塘河,东有大运河,他又不能渡河夹击,徒然往两翼部署那么多兵力,想绕后包抄还包不了,那就是在浪费兵力!
  我军正好反其道而行之,两翼逐步收缩,让方腊军的人数优势挤作一团无处施展。我军集结主力精锐,中央突破将方腊斩为两截即可!”
  赵子称也是懂兵法的,他当然知道战场上人多势众的一方,最喜欢两翼包抄,利用己方战线正面更宽大的优势,把敌人左右都包夹了,最终形成围殴。
  但今日的战场,被河流限死了,绕无可绕,他只要两翼稍稍退却,敌人想要绕后的部队就扎堆了,人多也没处使。
  相比之下,人少的一方只要集结起足够的预备队,孤注一掷单点突破,就能最大限度弥补局部战场的兵力劣势。
  赵子称当机立断,让杨志和鲁达带兵顶住左右两翼军阵最边缘的位置,同时,让湖州和秀州两地的厢军作为鲁达和杨志身后的预备队,逐次补充扛线。
  有了相对精锐的老兵作为骨干,后续预备队便不容易崩盘,韧性也能因此增强数倍。
  与此同时,韩世忠、刘光世、林冲等人,以及军中全部的西军骑兵,还有最精锐的步兵长枪队,都被赵子称集中到了中军一小段阵线上,用于发起反冲锋——
  再说一句,刘光世和韩世忠理论上确实不受赵子称统辖,他们是西军派系的。但刘光世就是被赵子称的人格魅力所感,自愿在战场上接受赵子称的调度、完全配合赵子称的计划,那也没办法。
  眼看两军即将交锋,官军的神臂弓箭雨已经泼洒到了前排叛军的头上,掀起阵阵血雨,韩世忠和刘光世也都准备一拥而上,趁势扩大战果。
  但赵子称却还是非常冷静,直到这临门一脚的时候,他还在调整部署:“刘兄别急!让韩五先上,你们分成前后三队,收窄正面,梯次出击!一旦前队冲锋势头衰减,后队再寻敌军空档增援上去!”
  赵子称很清楚,他这几百西军骑兵如果跟撒胡椒面一样平铺直叙往上冲,是无法凿穿层层阵势的。
  既然如此,就把集中优势兵力的指导思想发挥到极致!让突破面窄一点,再窄一点。
  同样的力,受力接触面越小,压强才越大!
  韩世忠此前没赶上海宁大战,只是在葛岭联络战中小露头角,闻言颇为振奋,立刻带着近两百骑发起了决死冲锋。而且是组成了一个楔形阵,楔头部的尖锥正好是韩世忠本人。
  刘光世在海宁大战中阵斩方七佛的功劳,可是让韩世忠羡慕好久了,听说刘光世还因此得到了童贯的重重嘉奖。韩世忠没什么根基,他当然也想斩将立功,彻底翻身。
  “贼子受死!当我者死!”
  韩世忠在马背上手持克敌弓,以分鬃式朝着正前方连射劲矢,竟能直接射穿方腊军前队步兵使用的简易木板盾牌,继而杀伤敌兵。他对面的方腊军士兵气势也为之一窒,下意识便往左右躲避,阵势也稍稍乱了。
  而韩世忠看了对面的军阵部署,心中愈发笃定,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
  今日之战,方腊用的前队冲锋士卒,基本上都是刀盾兵,短刀、腰刀配上木板随便钉起来的盾牌,连蒙皮工艺都没有。
  方腊之所以这么部署,也是考虑到长枪兵等使用双手长兵器的,不利于快速冲锋接近敌人,刀盾短兵则灵活得多。
  官军的远程火力质量是远超叛军的,官军有大量的神臂弓和强弩,叛军却始终没有。方腊必须确保第一波冲锋的部队有足够的盾牌防御远程火力,才不至于在接敌过程中被射死太多、导致士气低落。
  至于刀盾兵在兵器长度方面有劣势、接敌后肉搏不如长枪兵,这一点方腊已经暂时顾不上了。
  他的对应之策便是“第一波先让刀盾兵冲,接敌后黏住对方,让双方陷入近战绞肉,让敌军的远程弓弩火力无法施展,然后再让己方长枪兵跟进,与官军长枪阵对刺消耗”。
  在方腊看来,一开始上的刀盾轻步兵,那就都是耗材,他们只要黏住敌人就够本了,至于黏住后刀盾兵怎么退下来、怎么给后军的长枪兵腾出攻击阵位,方腊压根儿就没想过。
  只要这些刀盾兵最后都死伤了,也就不用考虑退下来的问题了。就像后世笑话里说伊拉克的飞行员只要学习如何起飞不用学习如何降落,反正都是执行一去不复返的一次性任务。
  但方腊万万没想到,官军这一次竟然不是选择防守反击,而是第一时间就让少量精锐骑兵发起反冲锋。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打法,实在不符合赵子称此前数战的惯例。
  赵子称怎么突然就不按预期套路出牌了?
  而短兵为主的刀盾兵,在面对铁骑冲锋时,劣势顿时就被无限放大。但凡他们手上拿一根长枪,或许还能顶住骑兵,偏偏只有短刀,战场一时间就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至于叛军士兵手上的盾牌,确实可以防御马刀挥砍,但韩世忠的兵压根儿就不需要挥砍,重逾千斤的奔马直接往上撞,再硬的盾牌也毫无作用。
  韩世忠连珠箭射杀数人撕开缺口后,便把弓挂在鞍鞯上,抄起那柄泼风大刀左右挥砍,刀下竟无一合之敌,一连砍杀了十几个贼兵。
  他身后的西军骑兵也奋勇跟进,不断撕开、扩大缺口,这一段局部战场上,方腊军很快就呈现出退却的颓势。
  后面作为预备队的刘光世,见状就要跟着冲上去,却被赵子称冷静地拦住了:“等等!韩兄的攻势已经够猛了,你作为最后的预备队,现在先保存体力。”
  然后,赵子称又要求林冲,带着军中相对最精锐的那些步兵长枪队顶上去。
  长枪兵移动相对迟缓,快速奔跑时难以保持密集阵型,必须松散一些才能避免互相碰撞,所以赵子称并不指望林冲的兵也投入一线突击厮杀,他只要求林冲顶住韩世忠撕开的缺口两侧,不让被杀散的方腊军贼兵重新回流、堵住缺口。
  林冲很快领会了主帅的作战意图,也一声不吭地带队往前冲杀、堵漏。
  这种“步骑协同”,说起来倒是有点后世“步坦协同”的意味,但只是微观层面上的。
  所谓步坦协同,也不是真让步兵紧跟在坦克身后往前冲、指望坦克挡子弹,那些都是战争片里为了场面好看瞎编的。
  真正的步坦协同,步兵至少也要落后坦克挺远,步兵的任务只是占领坦克穿凿出来的缺口的两翼防线。不让敌军回流、重新堵死坦克撕开的口子。
  此时此刻,赵子称对林冲的要求,也是与此类似的,只是比后世步坦协同微观了好多倍。
  也就是面对方腊这种临时纠集的乌合之众才可以这么尝试,假如是对付精锐的金兵,这招就完全没用了,还会导致己方出现严重脱节,反而遇害。
  林冲的长枪队,多是跟了赵子称一年多的老兵,从去年他还是姑苏县丞时就跟随他了,故而军纪非常严明,士气高涨,对赵子称个人的忠诚度也极高。
  这些士卒悍不畏死地执行着赵通判的命令,死战不退,哪怕缺口非常深,己方的军阵已经很单薄、两翼冲过来的叛军士兵源源不断,林冲仍然带领着长枪兵队大呼酣战。
  只要是韩世忠撕开的缺口,多撕一丈林冲就多守住一丈,绝不让方腊军回流补防。
  潮水一样的方腊军援兵从左右两侧扑向林冲,林冲以步战姿态挥舞长枪酣战不休,一条长枪遍体纷纷如飘瑞雪,针扎不进水泼不入。
  身边的袍泽也都个个不动如山,任敌如何冲击,始终丝毫不退。
  撕开了敌阵就别想再堵回来,是为陷阵!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韩世忠势如疯虎在前面狂砍乱杀,已不知冲杀了多少敌兵,这片局部战场上的方腊军贼兵渐渐胆寒,抵抗愈发凌乱。但人力犹有尽头,韩世忠也不是铁打的机器,冲击的势头终于渐渐衰弱。
  赵子称看准时机,这才让刘光世带着剩余的骑兵预备队一起冲上去,别管其他方向,就盯着韩世忠撕开的缺口继续扩大战果。
  打仗从来不是平铺直叙地撒胡椒面,
  就是要把局部兵力优势发挥到极致!
  趁敌病,要敌命,看到敌人被打瘸了,就继续盯着那条瘸腿猛踹!
  而赵子称自己,也跟着刘光世一起发起了冲锋,还让自己的大旗跟着一起冲。
  两军将士都看到赵子称的帅旗动了,官军一方大呼酣战,声震如雷。
  叛军一方则心惊胆裂,尤其是离开中线战场比较远的两翼叛军,压根不能理解中路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光世长枪飞舞,体力充沛,杀敌速度竟也不逊于已经渐渐力竭的韩世忠。
  赵子称也不甘示弱,一条点钢枪枪出如龙。一边冲杀之际,他眼神比较尖,也看到了斜前方不远不近的地方,有方腊的黄色伞盖在随风摆荡。
  赵子称灵机一动,厉声大喝:“穿黄袍的是方腊!诸将随我擒方腊!”
  几声大喊之后,身边将士纷纷跟着喊起来。
  “穿黄袍的是方腊!擒方腊!”
  叛军将士纷纷觉得摸不着头脑,很多人下意识就扭头去看后面,想知道圣公的旗阵是不是真被官军冲了。
  而方腊更是又惊又怒,明明赵子称还没威胁到自己,他怎么就有脸这么喊呢?
  他气急败坏对左右大喊:“不要慌!中军根本没事!赵子称还没冲过来呢!”
  但方腊一个人的叫喊,又能传播多远?方腊的中军将士,总不能人人都跟着齐声呐喊“圣公没事”,那样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远处的两军将士,只能看到赵子称的中军大旗正在不断往前,而方腊的旗阵却待在原地没动。
  众所周知,当赵子称发起冲锋时,他本人的旗阵并不用出现在最前线,可能在他身前数百丈的阵地,都已经被官军撕开了。所以当赵子称的大旗都那么突前了,官军究竟取得了多大进展,这是有非常大的想象空间的。
  普通士兵根本看不到战场全局信息,尤其离得远的,他们只能凭经验和看旗帜位置大致猜一个结果。
  赵子称明显感受到自己喊话后,敌军愈发混乱,心中不由大喜,他便继续造谣大喊:“方腊狗贼休走!放弃旗阵单骑逃亡算什么本事!你个没卵子的懦夫!”
  其余一起跟随突袭的宋军骑兵,很快将赵子称的喊话传播开来,远处的方腊军士兵不明真相,也愈发混乱起来。
  韩世忠、刘光世都觉得面前的压力似乎变轻了一些,一时大为振奋,似乎之前力战消耗的气力又都回来了。
  此消彼长之下,方腊的中军竟被韩世忠硬生生杀穿,韩世忠也不知自己砍杀了多久,只是顿觉眼前压力一轻,视野也豁然开朗。
  他竟硬生生冲到了敌军阵后,左右再无敌兵。
  韩世忠大喜,连忙回头回望,寻找方腊本人的旗阵所在,然后就要带着弟兄们去抄方腊后路。
  “弟兄们随我抄了方腊狗贼的后路!杀!”
  韩世忠虎吼一声,不顾身上铁甲扎着七八根寻常软弓射出的箭矢,整个人状如修罗厉鬼,一拨马头就朝着敌阵后方横掠而过。
  方腊军士兵原本都朝着前方或侧面防备,冷不防韩世忠竟杀穿后从背后反杀回来,顿时大乱,连排地被韩世忠及其部曲砍翻剁倒。
  方腊的中军大阵方向,他几个心腹部将一看形势不好,一时也分辨不清有多少官军杀穿了军阵,连忙劝说方腊:
  “圣公快走!我等自会死战断后!”
  其心腹部将厉天闰大吼一声,以马鞭抽打了方腊的马臀,护着方腊突围,他自己就直挺挺朝着阵后杀来的韩世忠而去。
  他前些日子在西湖上拦截韩世忠,被韩世忠以克敌弓射了一箭,饶是身着厚重铁甲,依然免不了受了些伤。好在只是筋肉伤损,并未穿过肋骨伤到脏腑,所以养了七八天也就好了。
  厉天闰一直对当日西湖之战深以为耻,又觉得韩世忠定是弓箭了得,想跟他拼一拼肉搏武艺,一雪前耻。
  如今他要护着圣公突围,自然也正好迎头撞上了韩世忠,新仇旧怨和使命任务堆迭在一起,厉天闰也是奋起十二分精神,要跟韩世忠分个生死。
  “我虽还略微有些小伤,但那贼将杀穿了军阵至此,必然气力已竭,他的状态肯定比我更差,不趁此时杀之报仇,更待何时!”
  厉天闰如是思忖,手下却是丝毫不慢,当即挺起长戟朝着韩世忠奋力捅去。
  “来得好!”韩世忠也大吼一声,势头极为猛恶,招招搏命地迎击上去。
  兵刃相交之际,一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带着剧烈震荡的回音,让周遭将士都为之一震。
  “此人已经杀穿了军阵,怎得还有如此耐力?”厉天闰立刻感受到韩世忠的劲力似乎源源不绝,耐力强到超乎想象,内心也不由骇然。
  韩世忠并不是以爆发力见长的,但耐力却着实惊人,连番鏖战之后,状态的下滑居然并不明显——若非如此,原本历史上的韩世忠,也不至于在后来追击方腊时,能连战连追,咬死了不放,此人打运动战消耗战的能力,着实在两宋之交算得上顶级了。
  厉天闰本来是希望对方的耐力不足能弥补自己有伤在身的劣势,如此尚能一战。
  此刻发现韩世忠耐力惊人,他自觉失算之下,胆气先自怯了三分。
  狭路相逢勇者胜,厉天闰仅仅因为这几个念头动摇,很快就落入下风,被韩世忠狠狠压制。高手过招本就在一念之间,一步输了再也难以翻盘。
  厉天闰左支右绌硬扛了二十几招,枪法愈发散乱,最终被韩世忠奋起余勇大喝一声,一刀斩于马下。
  韩世忠斩将的同时,刘光世、赵子称和林冲也杀散了厉天闰带领的方腊心腹卫队,众将一起继续高声呐喊:
  “方腊跑了!别走了方腊!穿黄袍的是方腊!”
  赵子称和刘光世、林冲用的都是长枪,无法斩断大纛旗杆,韩世忠用的却是大刀。
  喊话之际,他灵机一动,又带队冲杀到已经被方腊放弃的大旗麾下,借着马力奋力抡圆了一刀,直接斩断旗杆。
  随着方腊的黄旗被砍倒,宋军呐喊的“穿黄袍的是方腊”声也愈发嘹亮、扩散。
  整个战场上的方腊军士兵终于越来越多相信圣公真的跑了,彻底军心崩盘,各自溃退。
  ——
  ps:澄清一个小问题,一直有人觉得方腊手下的武将输了就杀了,有点可惜。
  我是觉得,因为梁山上很多部将,好歹还是有历史原型的,而方腊手下大部分只在《水浒传》里出现的角色,连历史原型都没有。收下之后重新塑造,也比较割裂。因为施耐庵当初编这些角色就是用来给梁山众将当被杀资源用的。
  其实梁山上那些人我也不是都要用,首先人品不好就不用,其次确实毫无历史原型,连捕风捉影都捕不到的,也尽量少出场。
  所以,本书的基调是,完全没有历史原型可考的、施耐庵当年编出来的目的就是纯用于被杀的叛军将领,那我也就不收了,当耗材杀掉推动剧情给主角方将领当立功素材就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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